衛斯理《命運》:做一場給世界看的戲

(原文寫於2020年10月8日,現稍作補充,並以此文懷念剛逝世的倪匡先生。)

相信不少人和我一樣,小時候有追衛斯理系列。後來讀大學修讀了一科通識,乃研究科幻小說及電影,記得教授第一堂便說,衛斯理不屬於科幻,只算奇幻,無知的我陡然一言驚醒夢中人,然後啟動獨立思考模式,回想之前讀過的衛斯理小說內容,還有行文寫法,然後,我就無再追看衛斯理了。

既然如此,何解我又會推介衛斯理小說?可能年紀又再大了,我開始嘗試尋找衛斯理小說一些出色地方。衛斯理小說最正的是概念(或稱諗頭),幾乎每一本作品都有一個好新穎、好特別的Idea;我相信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有時在腦裡或夢中都會想到一些奇怪古怪構思;但衛斯理跟我們不同的是,他屬於行動派,他會將這些奇怪古怪構思寫下來,不斷加字上去,然後砌成一篇小說。寫得好或不好?好明顯不是我這篇文章的分析重點。

那麼,云云衛斯理小說之中,何解我又會推薦介《命運》?原因好簡單,小時候,我都有過小說入面差不多的構思想法:我覺得人生只是一場戲,大家都是按著劇本行事,不同之處是我們沒有手執著劇本去演譯所謂「人生」而已。這一份悲觀主義情緒,亦是衛斯理其中一面的中心思想;所以我會比較喜歡《命運》、《背叛》、《規律》這類作品,多於《藍血人》、《不死藥》、《蜂雲》那類奇情曲折派別。

喜歡正統科幻的朋友,其實毋需對衛斯理嗤之以鼻,他的創作力量同幻想,其實能啟發大家思考:如果由我寫,如何才可以將這些好的Idea,寫成正統科幻小說呢?我亦推介給小學及初中生,以及少看書的人,因為真的很容易閱讀,某些作品又的確幾有趣。對我自己而言,因為寫這篇文章而重溫《命運》多一次,讀完之後,我發現,再不像以前那麼喜歡這本小說了。不過呢,由衛斯理啟發的許冠傑歌曲《宇宙無限》,我仍會不時播放。歌曲來自電影《衛斯理傳奇》,故事改編自《天外金球》。電影拍得麻麻,不過這首主題曲真心經典,由Chyna主腦Donald Ashley作曲編曲、林振強填詞,某程度上,我認為是回應《命運》小說入面,我們每個人的 「劇本」︰

人在世,有太多私心與紛爭,
似不知一切輕重如毛造的針,
瑣碎像塵。

許冠傑《宇宙無限》MV

的確沒有甚麼好爭,人生一切都只是按劇本行事,爭咩吖,溝埋嚟做瀨尿牛丸吖笨。不過我相信,創作衛斯理的倪匡本尊,就算發現人生就如一盤早已安排好怎下的棋,他仍然會在大路之中嘗試行分叉路,例如他幫金庸做替工寫武俠小說,真的將兩位才子溝埋做瀨尿牛丸。而到最後,當身邊好多人已轉行另一條大路,他仍堅持行自己正確的路。亦因為這樣,才成就到他的人生仍然多姿多采,和有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