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在2004年《mcb》刊登,現稍作修改)
我應該怎去解讀拜金小姐(陳珊妮、李端嫻)這張同名專輯、她們這次跟台灣插畫家 / 小說家可樂王的Crossover合作?
以麥當娜(Madonna)名曲《Material Girl(s)》命名,將物質(拜金)主義放諸廿一世紀的超後現代全新論述?以潮流偶像人物作類比象徵,並透過新世代互聯網符號文化與科幻拼貼剪裁手法,表達出對現世殘缺、霸道的資本主義的無聲抗議?
好像好高深、好厲害,我怕寫完後連自己都看不明白。算了,我決定放棄,乾脆甚麼也不想,純粹地聽及看。
以卡通 / 漫畫人物作樂隊形象包裝,外國有Gorillaz,香港都有My Funfair。不過拜金小姐特別之處在,她們的同名專輯還一併連同圖文小說《拜金小姐大戰惡魔黨》推出,同由可樂王執筆 ── 一次音樂、圖像與小說的跨媒體創作。小說內容倒有點無聊,講述創造世界的2位拜金小姐,如何抵抗壞人惡魔黨侵佔地球的計劃。但只讀文字似乎不夠過癮,若把它拍成科幻卡通片,相信會更有看頭。不說別的,單看封套上兩位拜金小姐的造型,已十分有趣正斗了。
聽完唱片後,更發覺,很久未聽過這麼直接、無聊,又有趣正斗的流行曲啦!
可樂王的歌詞應記首功。當聽到開首的《波麗露露》已忍唆不禁:「女生的胸部也是圓圓的地球 / 男生的屁股也是圓圓的地球」。台灣那邊的主打歌《小鳥探戈》,歌詞以鳥喻人:「我的個性很機車 / 我的手段很陰險 / 鳥們說我太像人類」,背後好像有深層意思,但一切仍以趣味性為大前提。編曲上明顯向80年代奧地利的士高歌手Falco的Tango The Night致敬,還神來之筆加入Banjo彈奏,與後段的Old Synth獨奏互Jam,屬高水準Electro-Pop示範!
2年多前拜金小姐首度曝光的歌曲《黑妞馬子》,如今則成為專輯完場曲,大量動聽的吵耳電結他彈奏,正如歌詞所形容,這是一首溫柔的Punk-Rock:「她們甚至很怪很怪 / 可是她們很溫柔 / 超未來感 / 內心是貓」。其實我有時也會這樣想︰愛聽古怪音樂 / 流行曲嘅人,大多擁有一顆善良溫柔的心(包括我自己哈哈哈)。
碟內好幾首慢板作品同樣很溫柔,三拍子的《清晨音樂》,編曲甜美可愛,珊妮與Veegay的和聲合唱都幾合拍;《一種簡單的輝煌》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歌,但有趣是客串的黃貫中唱得異常溫柔,不看Credit也聽不出是他來!
擁有New Order式低音與千奇百怪電子音效的《人生歌王》,相信大部份人聽後都會發出會心微笑:「就躺在澡盆裡面唱歌 / 雖然唱得很爛 / 但我也要唱得很爽」,試問誰人未試過一邊沖涼一邊唱歌?這就是我最欣賞拜金小姐及可樂王的地方,以口語化文筆,道盡我們日常生活中瑣碎事;雖然無聊頂透,但聽著讀著,卻十分有親切感、認同感。
因為,我們的生活都一樣無聊頂透啊!
整張專輯,我最喜歡《哈啦全年無休》,因為它可能是史上最佳華語Synth-Pop作品(中段Synth Solo十分精彩,更明顯向OMD《Enola Gay》致敬);因為它同時讚美人生的無聊:「我們說哈啦全年無休 / 全年無休 / 打屁哈啦樂無窮」。我們每個人都想振作、想努力,心裡有無數願望想達成。最好做有用的人、做偉人,做哲古華拉,改變社會、改變世界。你話幾有意義。
不過,當哲古華拉聽見強勁的士高節奏,他能不蠢蠢欲舞嗎?
聽拜金小姐、睡一頓甜美午覺、和老友吹水聊天、睇第N次周星馳《整蠱專家》、郊野燒烤樂……真箇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