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最近開出版社,字字研究所。他不是台灣人,是香港人,在香港開。
寥寥幾句,大家已知他是勇武派。在香港開出版社?香港人除了書展,其他時間會買書嗎?我們連雜誌報紙已不買,何況書?他的勇氣從哪裡來?
記得年青時候,有一份刊物叫《年青人周報》,雙色印刷,版版字海,放諸今天,簡直不能想像。但當年我讀得津津有味,亦從那裡接觸了很多外國音樂。後來《年青人周報》停刊,幸好其時還有同是字海的音樂雜誌《MCB》,繼續給我養份。
大學畢業後,一位同樣喜愛外國音樂的朋友(不是開出版社那位)跟我笑說,不如日後我哋開一間唱片舖;我也想過不如開一間兼賣唱片的Cafe,Cafe內有一個小小空間,可以請樂隊來玩live,好似台灣「海邊的卡夫卡」那種。
當然,這兩個想法從來沒有實行,尤其在《MCB》停刊、Apple發明了iPod後,我們已沒有多想了,還是安安穩穩工作吧,這樣比較輕鬆自在。唯一慶幸是,來到今天,我和他仍然喜愛音樂。
說回開出版社的朋友,他的勇武,令我想起一首歌,香港獨立樂隊 粉紅A 經典作《潮濕》。音樂人 / 樂評人關勁松曾形容這是一首講投奔怒海的歌曲。主角駕著船,向四周似沒盡頭的茫茫大海進發。這是一趟回不了去的航程,再不能有任何藉口返轉頭,只能向前行。航程上,會有無數未知、跌盪、不確定。究竟主角要去哪裡?最後去唔去到呢?歌詞沒有明確交待,但他清楚知道,大海總會有盡頭。當下一刻,首先要努力出發往下個港口,其餘一切,不要想太多。別停、別退後、別回望。
《潮濕》
曲:劉岳靈 詞:劉岳靈、許日元 編曲:粉紅A
過了夏季之後
我有繼續的理由
地圖是有點舊
對摺放入口袋裡頭
小心擦擦我雙手
開關全沒錯漏
窗口正好飄過了一個汽球
解開了恤衫的鈕扣
我知道
好戲會在後頭
汽笛響過
四周似沒盡頭
船頭向右
汗停留在背後
訊號縱使失去
再多一會便回復
你別隨便用手托著頭
眉頭亦不應該皺
來吧接受
這炎熱氣候
現時上身都濕透
日夜去等候
我有繼續的理由
伴隨在我左右
是腦內的節奏
要出發往那個港口
秘密從未泄漏
將所有記憶都收進了心裡頭
解開了恤衫的鈕扣
我知道
大海會有盡頭
暫時盡快扭動接收
用兩手握著然後
靜聽海浪風聲吹奏
來吧接受
這炎熱氣候
就連下身都濕透
繼續浮游
現在就要走
往下游
不必擔心退後
在這下午逗留
已再沒借口
是時候接受
無論如何不要望背後
別停留
看著無聲的氣流
熱浪像對手扣
仍沒有沒有
就算等多久
蘋果的裡頭
從外面看不透
還未夠未夠
讓我咬一口
無需講理由
最重要是你仍然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