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年初開始,「達哥」劉以達每星期透過社交平台發佈自傳《方丈尋根記》,寫得生動鬼馬,詳盡記錄他初出道時音樂奮鬥史,同時側寫80年代香港歷史。文章換來大量好評迴響,其後達哥亦宣佈推出《方丈尋根記.前傳》實體版本+CD;等候多時,直至年尾終告面世。
收到自傳至今已三個多月。書中大部份內容之前已在網絡發表,我主力看末段未曾公佈的內容,主要講及達明一派組成初期經歷;附帶的純音樂CD亦有聽過好幾次,然後便放在一旁。
直至早前,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從頭到尾再讀多一遍《方丈尋根記.前傳》,同時播放純音樂CD,換來截然不同的閱讀+聆聽體驗。
或者這樣說,《方丈尋根記.前傳》好比一齣達哥傳記電影,而CD就是電影的Soundtrack。
由第一章「White Light 一道白光」/第一曲《White Light 白光》開始讀起/聽起,再次回到達哥由出生、童年、到年青成長夾Band的青蔥歲月,CD曲目名字跟書中部份章節如出一轍,但建議大家毋需要刻意為意,只需要一邊播放著、一邊閱讀便可以。
重讀《方丈尋根記.前傳》,比之前每周追看他Update新文的感覺不一樣;之前會期待達哥下一星期會寫甚麼呢?DLLM?Beyond?OEO?陳少琪及黃耀明又幾時先登場?如今一氣呵成讀回,更能感受到達哥對音樂的投入、堅持。書中人生道理好簡單,就是成功需苦幹,不斷鍛練鍛練再鍛練。
好像太陳腔濫調?但做人從來知易行難。談夢想之前,還是先將夢想好好實行吧。所以達哥在自傳中加入不少樂器彈奏調校、編曲處理執行的「技術文」內容,外行人讀時未必完全明白,但看似沉悶的篇幅,一點一滴累積下來,便是成就方丈成為音樂「達」人的不二之法。
CD前半部份樂曲以電結他主導,可見達哥的搖滾音樂根源,亦令我輩樂迷聽得淋漓痛快 —— 達哥終於推出純音樂專輯了。《Band 樂隊》一曲對應書中內容,應是指達哥第一隊樂隊DLLM;但音樂上全無DLLM的低調Art Rock / Post-Punk味道,反而加入頗電氣化及二胡彈奏。《Lost 迷失》及《Drift 漂浮》接連兩曲所營造出的滄涼氛圍,的確好切合DLLM解散後、達哥頓然迷茫不知去向的心情。
當然,以上提及曲目,仍然是由達哥最愛嘅電結他做主角。直到《Fusion 融合》一曲,換上彷如Giorgio Moroder風馳電掣式Sequencer節拍+Vocoder人聲,正正回應書中同一章節,達哥回憶當年遇上Synthesizer同MIDI的驚喜,改變他對「樂隊」的定義 —— 原來不一定要Full Band叫齊鼓手Bass手第二結他手,只要有我,劉以達一個人,加多一部Synth,已能夠玩奏到豐滿的音樂,亦由此奠下日後達明一派電子+結他的音樂取向。
專輯內有多首曲目加入人聲,但通常化成樂器演奏一部份,唯獨兩首作品《Partner 拍檔》和《Mother 母親》有點特別,達哥的人聲更似在唱旋律,不過你是聽不清楚他在唱甚麼,介乎中文、英文及喃喃自語之間,而專輯亦未附送「歌詞」,相信是達哥刻意為之,這兩曲用意何在,就由一眾樂迷自行解讀。
我自己認為,媽媽與黃耀明,應該是達哥一生中(除太太之外)最重要的兩個人,既然他倆未有 / 未能參與這張專輯,達哥便唯有將他想表達的情感抹去部份;但相信Anthony,以及在天之靈的達媽,一定會完全接收得到。
專輯以《Harvest 收成》一曲作結,一首意氣高揚的Upbeat樂章。Intro完結、達哥一聲「Let's Go」之後,再次奏出他最拿手的Guitar Solo。樂曲呈現達哥在達明一派發表首張E.P.後的興奮 / 振奮心情,既為《方丈尋根記.前傳》寫下完美句號,同時開啟新一章 —— 踏入2023年,正式「登六」的達哥,再度在社交平台發表《方丈尋根記之II》新文章,以1990年達明一派第一次演唱會作開場,再倒敍回達明初出道作為「錄音室組合」,如何處理出騷玩Live的問題,藉此解釋陳少琪成為達明影子成員的由來。達哥亦開設「方丈尋根」Youtube頻道,以影像記載他未完的尋根之旅。
作為由1987年《石頭記》開始便追隨達明一派的我,期待達哥在《方丈尋根記之II》分享更多技術文;他與明哥、陳少琪、周耀輝、潘源良、方心美、邁克、進念、何秀萍、Beyond、浮世繪、Do姐、陳慧嫻……合作的有趣逸事;樂隊跟兩位監製黃祖輝、陳永明在錄音室的工作關係又是怎樣?繼續期待,繼續追尋,Music Dreams Neve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