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刊登喺2001年《mcb》投稿版,現版本稍作修改)
我想,如果我嘅青春能夠活喺80年代,咁會係一件好正嘅事。
1980年,當Joy Division推出大碟《Closer》,我只係一個啱啱讀小學嘅細路仔。唔只Joy Division,仲有新秩序、狄柏之舞、也叔、日本、史密夫、Felt……仲有好多好多,我好遺憾無機會同呢批80年代偉大樂隊一同成長,而只能靠其他人嘅記憶去認識佢哋,聊作補償。
當然,最後我唔可以遺漏B-Movie,因為80年代已遺漏過佢哋一次。
失蹤少女
不過,若要講B-Movie係80年代一隊被完全忽略嘅蒼海遺珠樂隊,又唔算啱得晒,起碼佢哋有過一首大熱作品《Nowhere Girl》,當年就連軟硬天師,都曾經喺「軟硬地下天師流行榜」玩改歌仔翻唱過呢首歌(36:40開始聽)。
我記得,第一次聽《Nowhere Girl》,已經係1996年嘅事。嗰陣聽嘅係原曲版本,充滿Post-Punk色彩嘅電結他、New Order式低音同簡陋電子合成器聲效,仲有主音Steve Hovington粗糙嘅唱腔。但低調背後,仍掩蓋唔到歌曲嗰份天生嘅流麗旋律。其後一個新浪漫延長版本,終於揭開一切真相:長長嘅音樂Intro、行雲流水嘅鍵琴彈奏、清脆利落嘅電子節拍,再加一段Acoustic結他Solo……一切一切,將《Nowhere Girl》推演成一首徹頭徹尾嘅新浪漫歌曲,亦係我聽過最靚嘅新浪漫歌曲。
《Nowhere Girl》令我愛上B-Movie,但當我想進一步了解佢哋,卻發現網上有關佢哋嘅資訊實在非常之少。我只知B-Movie推出過多張細碟,大碟就只得唯一一張《Forever Running》,仲已經絕版多時。多年來想搵返佢哋更多作品,除咗零碎嘅二手細碟外,最終亦只能搵到一張叫《Radio Days》嘅盜版CDR,入面收錄多首B-Movie為電台錄製嘅Live Session,同埋演唱會錄音,總算能令我暫時止渴。
要解釋我點解鍾意B-Movie,的確係個難題。Nowhere Girl係佢哋只此一次嘅新浪漫,咁其他歌曲又係點?簡單嚟講,我好鍾意B-Movie界乎Post-Punk同Synth-Pop嘅歌曲處理手法,將兩者結合有乜好處?答案係可去除Post-Punk嘅過份自傷自憐,以及Synth-Pop嘅過份鏗鏘簡單,低調得來不失唯美,構成B-Movie獨一無二嘅音樂風格。
流行後崩
2001年,Cherry Red為B-Movie出版一張《BBC Radio Sessions 1981-84》專輯,除結集咗之前《Radio Days》兩個Session外,再追加多個從未曝光嘅Session共16首曲目,係我再度認真了解B-Movie嘅好機會。
幾乎每一隊出色嘅英倫樂隊,都逃唔過已故殿堂級DJ John Peel嘅耳朵。早喺1981年,B-Movie只推出過幾張7吋同12吋細碟時候,John Peel已邀請樂隊到BBC電台玩奏一節Session。為唱片做開場曲嘅《Polar Opposites》,已包含B-Movie所有音樂特質,如果要我比較,B-Movie確實有啲似早期嘅New Order,同樣意圖將後崩同電子合而為一,但B-Movie嘅旋律更流暢,更適合登上流行榜。試聽吓《The Devil In Me》同《Love Me》呢兩首歌,完全百分百Post-Punk流行曲,旋律編曲一氣呵成,實在好難想像Post-Punk都可以咁流行化,但又唔覺媚俗商業,呢樣正正係B-Movie獨有嘅流行低調魅力。
《Nowhere Girl》嘅Session版本並唔新浪漫,但一樣不失80年代金曲嘅經典性,遺憾係佢哋無玩奏另一首經典《Remembrance Day》。意外係《Disturbed》一曲,係B-Movie真真正正嘅一次低調死亡,特別當聽到Steve用嘶啞嘅唱腔唱到「I feel so insecure, like someone's walking on my grave」時,一啲都唔比Joy Division或The Sister Of Mercy等「遜色」呢。
大碟新收錄兩個1982同84年嘅Session,可發現後期B-Movie越嚟越注重Keyboard運用,亦加入全職低音結他手,令主音Steve可以專注唱歌。音樂上比早期更成熟,編曲同和聲更加圓滑豐滿,《The Great Divide》、《No Shadow Of A Doubt》等同樣係不可多得嘅出色流行曲,而《Mediterranean》歌詞,亦貫徹住B-Movie以往《Remembrance Day》同《All Fall Down》嘅戰爭反思主題,呢類歌詞取向喺同期新浪漫或Post-Punk樂隊亦非常少見,無疑更凸顯B-Movie嘅與別不同。
始終一天
大碟仲附有B-Movie簡單歷史介紹,同埋曾推出嘅所有唱片目錄,從中竟發現好多Session內嘅歌曲都可惜地未有推出錄音室版本,只係喺當年電台中曇花一現播放過,直到B-Movie解散後多年先能夠再次發行。當然,呢一切已過去,最終都無所謂可惜唔可惜,80年代係一個我唔熟悉嘅年代,對B-Movie當年未能獲得佢哋應有嘅成就而黯然解散,我實在無資格插咀評論。如果真係要講,只能話係上天安排,命裡有數啩,試問當年樂壇又容得下幾多隊杜倫杜倫呢?但B-Movie既能擁有一首《Nowhere Girl》,已足夠證明佢哋係經典。
對我呢位遲來嘅B-Movie歌迷嚟講,最終能夠聽回呢批出色作品,已深深覺得好幸運。我相信等待,我相信我會等到B-Movie嘅《Forever Running》,終有一天能夠重見天日。
(後補資料:B-Movie嘅《Forever Running》,後嚟亦終於喺2009年再版發行。樂隊更喺2014年復出,推出第二張專輯《The Age of Illusion》,之後佢哋亦斷續有出碟和演出,今個月湊巧有新歌《Brighton Beach》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