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會留意台灣獨立樂隊康士坦的變化球,最大原因係樂隊2名成員ARNY同啟泰都嚟自草莓救星。康士坦一開始由Thrash Metal樂隊Infernal Chao主將CIG發起,再加入草莓2人、小米同SION組成。佢哋4年前推出處女專輯《擱淺的人》,彷如Post-Rock加Math Rock嘅長篇樂章演奏模式,編曲高低起伏有序,出嚟感覺張力十足,係我喜歡嘅後搖滾模式;碟內唯一一首有主唱嘅Emo點題作《擱淺的人》,音樂爽快歌詞自傷自憐:「擱淺的人早習慣啦,就這樣吧算了啊」。副歌全隊大合唱的氣勢,彷佛話俾世上所有中二病知:你唔係一個人!
4年以嚟,《擱淺的人》一曲Youtube點擊率已破200萬,成就絕對唔簡單,亦代表時代已唔同:獨立音樂唔一定要透過主流公司同傳媒支持,只要透過網絡及口碑,一樣能獲得主流群眾認同及喜愛。4年後今天,康士坦帶嚟佢哋第2張專輯《更迭》,CIG嘅結他手位置現由Creed代替。新碟碟名同樂隊英文名稱Constant & Change「變幻才是永恆」概念十分切合;用嚟為呢個令我哋意料之外、難以忘懷平伏嘅2020年作結,實在非常切合。
主打歌曲《美好的事可不可以發生在我身上》嘅MV喺污水處理廠地下室拍攝,黑暗無光無希望嘅氣氛,的確同2020年很相似。歌詞彷佛係《擱淺的人》下集,嗰個對一切無所謂嘅主人翁,麻木過後終於發覺唔對路,嘗試尋找出路:「我們半推半就的人生,怎麼過啊?」但MV最後一幕話俾大家知,無論我哋做乜,都係徒勞無功嘅。
新碟入面,康士坦嘅創作曲式同上隻碟有啲唔同,今次以有旋律歌詞主唱嘅歌曲做主導,純音樂為次。《對不起我做不到答應了你的事》同《美好的事可不可以發生在我身上》一樣選用長長歌名,呢方面好自然令我聯想起The Smiths。佢哋嘅音樂世界,又確實同The Smiths宣揚嘅其中一個主題好類同,就係Miserable。《擱淺的人》、《美好的事可不可以發生在我身上》講Miserable嘅人生、《對不起我做不到答應了你的事》係Miserable嘅愛情。點題作《更迭》結尾嘅金句「籌出了生活,籌不出自由」,係唔係同The Smiths《Heaven Knows I'm Miserable Now》一句「I was looking for a job and then I found a job, and heaven knows I'm miserable now」心有靈犀?呢堆歌曲繼續採用Emo激烈方式呈現,聽落確係感覺痛快淋漓,彷彿將聽眾埋藏心入面所有不快,一次過釋放出嚟。
不過,如果話康士坦只識一味暴烈一味發泄,又完全唔係。佢哋新碟嘅歌詞觀,亦開拓出冷竣、抽離另一面,好似《Hi There》(逝去的不是青春,是當初你青澀的樣子)、《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愛,自然的被隨手丟下了,埋在看不見的角落),同樣好有存在主義色彩,呢種Miserable十分冷靜,亦十分殘酷。音樂上,以上幾首歌亦越見康士坦識得點樣收放自如,《Hi There》由小米唸白同主唱,好有詩意嘅沉鬱,到中段先轉入佢哋拿手嘅激昂大合唱,然後再回歸冷靜,起承轉合配合得好好。《理所當然》應該算係佢哋第一首Rock Ballad,ARNY嘅聲線竟有啲似張洪量(!),成首歌感覺好抑壓,似乎同樂隊一貫風格有別,但佢哋係康士坦嘛,既有Constant,當然仲要有Change,我相信呢啲都係佢哋想做嘅音樂風格。就算係幾有忍耐力嘅靈魂,都會有過嘗試脫軌出走一刻,然後恍如完場Reprise曲《安靜的美好》一樣,重回安靜地運轉。
(原文2020年12月29日喺「紳吟」Facebook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