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喺2003年《mcb》刊登,現改為粵文版本,並稍作修改)
時間真係好奇妙,佢可以沖淡一切,亦可以令細水長流。
時間永遠唔會停落嚟,但隨住時間流逝,漸漸你會開始發現,原來呢個世界上,真係有啲嘢,可以係永遠都唔會變,你好有信心咁講。
「Saint Etienne仲有新作推出?」「有啊,啱啱出咗新碟《Finisterre》,已經係佢哋第6張專輯。」「你仲有聽佢哋?你真係長情。」呢句說話,唔知係讚美,定係諷刺?
無錯,對好多人嚟講,Saint Etienne的確係已過氣名字。數數手指,由佢哋1991年處女專輯《Foxbase Alpha》到呢張《Finisterre》,唔經唔覺已有11年時間,連手指都唔夠數。但好奇怪,面對10年人事,我竟然一啲唏噓慨嘆都無,唔似我一貫筆觸!
起初由Pete Wiggs同Bob Stanley組成嘅Saint Etienne,自從請嚟Sarah Cracknell喺佢哋早期細碟《Nothing Can Stop Us Now》負責Vocal後,呢個兩男一女「嬲」字陣容一直維持至今未變過,實在非常難能可貴,特別當身邊所有人同事都不斷地咁轉,我發現除咗我自己之外,總算仲有Saint Etienne繼續留守喺呢度。你話,我點捨得唏噓?我開心都嚟唔切!
音樂上,Saint Etienne亦從未曾令我失望。由早期《Foxbase Alpha》同《So Tough》結合Indie-Dance同Northen Soul風格、《Good Humour》嘅瑞典味道、《The Sound Of Water》嘅冷冷電子,每一次佢哋都有唔同面貌呈現。雖然然Saint Etienne喺一般傳媒眼中嘅新聞價值越嚟越低,但同音樂水準無任何必然關係。呢個世界上,有幾多出色音樂被人忽略埋沒?所以我應該慶幸,咁多年嚟,Saint Etienne仍然繼續努力創作高質素流行曲,而每當收到佢哋最新消息,我總會無比興奮,因為佢哋從未輕言離我而去 。
我知道咁講似乎有啲自大。但我好想話俾你知,Saint Etienne對我嚟講,永遠都係特別嘅,全因為《Hobart Paving》呢首歌,同《Tiger Bay》呢張專輯。我應該點樣讚美《Tiger Bay》呢張完美唱片好呢?佢集合電子、古典、跳舞音樂、民謠等元素於一身,感覺卻非常一氣呵成,散佈喺每首樂曲每個段落之中,嗰份精雕細琢唯美嘅感覺,更令《Tiger Bay》成為有史以嚟最美麗嘅折衷唱片,沒有之一!
至於《Hobart Paving》,曾有位朋友同我講,從來無諗過我會鍾意咁樣嘅歌,既然我會鍾意一首咁美好嘅歌,我未必注定係個「唔開心嘅人」啩?唔通喺我最深最深潛意識入面,從來都唔會希望歌曲中咁靚嘅畫面,有天降臨我身上?朋友仲話,就算人生畢竟都係苦嘅多,但如果因為生存喺世上先有機會聽到《Hobart Paving》,都不枉做人一場……
朋友講嘅都啱。我成日都會為聽到一首美妙嘅歌而開心,事後諗返,發覺自己竟在意呢啲微不足道嘅事情,便覺得自己好渺小,但我又唔能夠否認呢一啲快樂嘅存在,所以我一直好多謝Saint Etienne,佢哋嘅音樂永遠都咁年青、美麗,雖然我存活喺一個自設嘅令人沮喪嘅渺小世界中,但佢哋已俾到我所能擁有嘅最大快樂。
其實自從《Tiger Bay》高峰後,我覺得Saint Etienne開始以隨心所欲嘅心態去製作唱片,風格路向亦越見多元化,但仍難掩佢哋音樂背後嘅美感。上張搵嚟To Rococco Rot同Sean O' Hagan合作嘅《The Sound Of Water》已係一個好例子,透過冰冷電子聲效散發柔和暖意。不過,全新專輯《Finisterre》又係另一回事。今次佢哋請嚟唔少客席樂手參與,仲有男演員Michael Jayston演繹歌曲之間嘅間場讀白。2002年嘅Saint Etienne,為我哋帶嚟一張集合樂隊多年精髓風格嘅優秀專輯。
聽住細碟作《Action》,的確有啲似昔日《He's On The Phone》嘅流麗跳舞音樂氣息,大碟版本嘅節奏更經重新混音。《Shower Scene》同《The Way We Live Now》更完全重拾Indie-Dance嘅乾脆俐落,好自然令人隨歌起舞。但《Amateur》、《New Thing》同《B92》呢3首Eletro-Pop作品,會唔會令你以為Saint Etienne趕緊Electroklash熱潮?咪住,其實早喺《Tiger Bay》時期,佢哋已帶嚟《Like A Motorway》呢首徹頭徹尾80年代嘅電子流行曲!
越聽《Finisterre》,越覺得佢係一張Saint Etienne嘅「新曲精選」── 以全新歌曲演繹佢哋以往嘅音樂。《The More You Know》就好似《The Sound Of Water》時期嘅冰冷電子編曲,連Sarah都唱得好神秘。《Summerisle》明亮嘅電子節拍、《Stop And Think It Over》非常60年代嘅甜美旋律,以及純音樂《Language Lab》清風送爽嘅長笛吹奏,正正係咁多年嚟Saint Etienne獨門嘅輕盈電子音樂風格,絕對只此一家。呢3首作品同樣都有The Doves成員Jez Williams客串彈結他。
自從《So Tough》專輯中嘅《Calico》之後,今次Saint Etienne再送上另一首Rappin'作品《Soft Like Me》,由女Rapper MC Wildflower同Sarah「合唱」,但音樂風格竟然係《Good Humour》時期嘅瑞典跳脫風格(當然加強咗節拍),可以講係自從P.M. Dawn嘅《Set Adrift Of Memory Bliss》之後,令人聽得最開懷舒坦嘅「數白欖」歌曲!最後,結尾點題作《Finisterre》由Sarah沉著地半讀半唱,輕輕洩露出專輯唯一嘅落寞感覺。Finisterre,原來亦可解做世界末日。
對好多人嚟講,《Finisterre》可能只係某隊半紅不黑樂隊某張不進則退之作,預計專輯頂多只能獲得持平嘅評價。但好多人都唔明白,無論Saint Etienne喺音樂上有何改變或倒退,點樣都好,都唔係最重要;最重要係佢哋背後嘅音樂本質,仍然係咁年輕美麗;佢哋仍然係整齊三位一體,未曾改變。我相信,我以後仍然會聽住Saint Etienne同《Hobart Paving》,世界亦突然會因為咁變得可親。擁有呢個想法嘅,應該唔止我一個人。
And baby, don't forget to catch me……
~Saint Etienne《Hobart Pav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