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ature】小白兔食咗薄荷葉,變成壞女兒

(原文刊登喺2002年《mcb》,現改成粵文版本,並稍作修改)

每個城市都需要獨立音樂。廣義嚟講,可以令樂迷喺主流樂壇以外有另一種選擇,並作為反動抗衡主流嘅力量。狹義嚟講,每個人鍾情Indie Music嘅原因同感受都可以不同,包括獨立樂隊 / 樂手本人。你哋點解要夾Band玩音樂?

仍然記得喺《mcb》100期演唱會,曾請嚟台灣全女班樂隊瓢蟲嗎?可惜繼後日子,香港好少引入台灣Indie Music,但其實當地獨立音樂圈子比香港更蓬勃,可能因為演出嘅Live酒吧場地較多,令佢哋有更多機會出Show練習。加上現時夾Band嘅多數係大學生,佢哋經濟能力較強,有條件購買、聆聽唔同外國進口唱片,從而影響音樂風格更趨多元化。好似近數年大行其道嘅Post-Rock / Slowcore / Sad-Core,喺台灣都有唔少屬於此類型音樂嘅獨立樂隊,有啲更玩得相當唔錯,絕對可媲美外國水準,真係令筆者大開眼界。

再睇返台灣嘅獨立唱片公司,最著名當屬魔岩唱片,但嚴格嚟講佢哋係隸屬滾石旗下分支;已有16年歷史(1987年成立)嘅水晶唱片,最近決定交由新力發行。要數真正DIY創作、製作與發行,今天台灣有一家喚作「小白兔橘子」(White Wabbit Records,現稱「小白兔唱片」)嘅獨立廠牌。

由台灣獨立樂隊Nipples(後組成阿飛西雅)喺2年前成立嘅小白兔橘子,原先只係唱片店,進口一啲佢哋鍾意嘅外國唱片,亦寄賣台灣本土樂隊 / 樂手嘅Demo作品(筆者便曾喺度買到前甜梅號鼓手柚子嘅自製CDR專輯),並自行印製《小白兔音樂通訊刊物》,簡陋嘅排版、手寫嘅文章、近乎小孩子塗鴉嘅插圖,好有真正DIY精神。連佢哋嘅網站亦隨處可見蠻低能可愛嘅公仔Icon,充份顯示出小白兔橘子仝人對音樂抱有年輕、有趣、好玩嘅正面態度!

可愛嘅小白兔終有一天亦會成長。2002年4月,小白兔橘子正式成立獨立唱片廠牌,建設自己嘅錄音室,並喺短短半年間,為兩隊台灣獨立樂團薄荷葉同壞女兒推出唱片。話做就做,呢隻小白兔果然唔簡單。

薄荷葉@2002(Photo: Jansen)
薄荷葉@2002(Photo: Jansen)

編號WWR01嘅《涼》,係來自台北嘅薄荷葉嘅處女專輯。組成於1997年,前身為「去死去死合唱團」(好勁嘅樂隊名)嘅薄荷葉,創作大腦為主音小倩,佢同時負責彈結他。其他成員還包括鼓手君霞、結他手鍾語桐(佢亦係台灣另一支樂隊88顆芭樂籽嘅成員)、低音結他手冠伶(已離隊,現由壞女兒成員戴子補上)。

基本上,你可以話薄荷葉係一隊屬於主音小倩嘅樂隊。修讀中文系嘅她,筆下歌詞充滿年輕人多愁善感嘅憂鬱情緒,用詞亦帶有濃濃文學色彩,例如開場曲《落雪》對冬日意境嘅描寫:「空氣如此冷冽/憂鬱侵襲著指尖/抓住紛亂的細雪/一眨眼卻看不見」;又或《茄子》」一曲中嘅異端愛情故事:「今天的茄子看起來很美味/我會好好的吃光它/因為這是妳的肉妳的血」。不過更多時候,小倩嘅歌詞都是有關成長 / 存活嘅無助及質疑,筆者唔想曲解佢嘅歌詞真正意思,但當你聽過《夠了》、《存在 / 被遺忘》、《19歲》後,或者你都能夠大概明白小倩嘅私密心情,就好似日記內容浮現喺你面前。

薄荷葉《落雪》Official Audio
薄荷葉《19歲》Official Audio

如果小倩嘅旋律歌詞係薄荷葉嘅靈魂所在,咁靈魂嘅一層音樂外衣,相形之下無疑較薄弱。現階段薄荷葉最大問題係音樂嘅表達能力,好似《落雪》嘅爽勁Brit-Pop樂風卻同歌詞好唔夾;佢哋似乎仍未摸索到自己嘅音樂取向,於是喺專輯入面,我哋仲可聽到懷舊搖滾嘅《夠了》、Post-Punk嘅《狗臉的歲月》、Punk嘅《存在 / 被遺忘》同《惡魔入侵綿羊島》,亦有Acoustic Ballad《看你睡我很高興》。樂風嫌雜亂,未能串連起成張專輯嘅起承轉合。簡單嚟講,薄荷葉仍未搵到佢哋嘅Identity,就好似小倩仍然努力追尋自己嘅存在意義一樣。

薄荷葉《涼》
薄荷葉《涼》(2002)

壞女兒@2002(Photo: Jansen)
壞女兒@2002(Photo: Jansen)

小白兔橘子旗下另一隊嚟自高雄嘅六人樂隊壞女兒,男女成員剛好各佔一半,女嘅分別係外貌酷似彭鈴嘅主音香菇、低音結他手戴子及剛赴美國進修嘅小倩(唔係薄荷葉嗰位);男嘅包括鍵琴手蘑菇、鼓手Losie及新結他手小姚。

如要同薄荷葉相比,壞女兒嘅音樂簡單清晰得多,帶點點民歌嘅旋律同飄緩電結他編曲,可以將佢哋歸納為Sad-Core音樂類別。試聽聽處女專輯《沒有毛的熊》內第一首《天使》,歌曲中嘅結他同手風琴彈奏,仲有香菇嘅甜美嗓子,會唔會令你諗起Mazzy Star?其他如《上下左右》、《27》、《壞了》等等,都係帶點傷感嘅慢歌,配合簡單但真摯嘅歌詞內容,令人聽得窩心。

壞女兒《天使》& 《沒有毛的熊》Audio

筆者亦好鍾意《登登等》活潑可愛嘅編曲,而《Cm Dream》與《Mosquito》吵耳得嚟亦好溫柔,原來壞女兒一開始係聽Nirvana嗰種Grunge音樂呢!蘑菇嘅搶耳鍵琴彈奏,可以話係樂隊嘅特點所在,而客串打鼓嘅前甜梅號鼓手柚子(嗰時Loise仲未加入),佢一手花俏鼓擊,的確令專輯生色不少!其實,壞女兒嘅音樂一啲都唔石破天驚,不過能用唱出呢一種類型嘅音樂,而且水準亦相當唔錯,實在值得鼓勵及聆聽。佢哋仍有好多進步空間,努力慢慢嚟!

往後日子,小白兔橘子仲會推出主人Nipples,以及另一隊台灣Post-Rock樂隊八厘米天空嘅專輯。11月份,佢哋會邀請美國後搖滾樂隊Explosions In The Sky嚟台灣演出,薄荷葉稍後亦會跟隨椎名林檎作亞洲巡迴演唱,一眾小白兔正開始忙得樂不可支,玩音樂至此,筆者亦為佢哋高興!

我所理解嘅壞女兒

「也許天使也會偷偷哭泣/沒有光圈/沒有翅膀/脆弱的/像所有人類一樣…… ~《天使》」

壞女兒俾我嘅第一個感覺,係嚟自《天使》呢首歌,美麗而哀愁,天空剛落完雨,雨滴喺屋簷前,一顆一顆落下,好輕易滲進我心。點解音樂時常都可以如此簡單,但動容?呢一首歌,我好想好想能夠多啲人聽到,所以我喺呢度寫啊寫。如果我哋唔再見面,咁《天使》會唔會成為一首你永遠無聽過嘅動聽嘅歌?

「我站在高聳的大樓上跳了下來/擺動雙臂身體飄浮起來/風吹耳際好像好像玩耍中的小孩/沒有重心的感覺好愉快…… ~《飄》」

我知道,係關於尋死嘅。面對住呢個令人沮喪嘅世界,我聽見,Shed Seven喺地球另一邊和應著:「Are you going to follow me? I'm going to jump off the bridge…… ~《Song Seven》

壞女兒《沒有毛的熊》(2002)
壞女兒《沒有毛的熊》(2002)